在周杰的办公室角落，两个夜光单元门牌号格外引人注目，这是他专门为那些标识不清的老旧小区定制的；一旁，一个大容量的充电宝上满是使用痕迹，这是他跑单时的必备用品；拉开抽屉万德策略，还有一套拍摄设备，他计划用它们记录外卖商家的后厨实况，为消费者避坑探路。
刚取完餐的周杰，忙不迭地踏上送餐路。浙江工人日报记者任杰 摄
你猜，周杰的真实身份是什么？他是杭州市总工会的一名工会干部。
见面时，他很自然地用“我们小哥”来称呼外卖骑手群体，身份的认同和视角的转变，始于两年前一次“换角色”的决定。
2023年3月，一则“外卖小哥凌晨取餐昏迷在店门口”的新闻，让时任杭州市总工会基层工作部副部长的周杰陷入了沉思：“该小哥非工会会员万德策略，无法适用工会相关救助政策。我们杭州工会的政策这么好，要怎么才能吸引更多的外卖小哥等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加入工会呢？”
苦恼之际，一个想法冒出心头：不如先成为他们！在获得领导支持后，他开始了一位工会干部的1000单“旅程”。
96元入行门槛的共情
96元，对很多人来说不过是喝几杯咖啡的钱，却是周杰初入行业时碰到的第一个“痛点”。“健康证是入行门槛，但体检办证需要花费96元，小哥要跑20单左右才能挣到这个钱。”周杰说，真要算经济账，还要算上置办电动车、服装等，新手小哥一般先要“贴钱跑单”，哪怕是最低成本——租电动车和电瓶，也要600元，大概跑单3天后，才能真正开始赚钱。
而这一单又一单的钱并不好赚。有一次，他扛着30多斤重的矿泉水爬到六楼，订单页面却显示“重量1kg”“配送费4.24元”，这让他真切感受到小哥的不易与委屈。
这份共情“催促”着他要为小哥做点事。减免健康证办理费用便是其中之一。在周杰的推动下，杭州市总工会出资40万元，在今年3月至7月间推出活动，为骑手申办健康证提供每份80元补贴，一共5000份，实打实地将体检办证成本降至16元，降幅达83%。
他感慨地说：“我们小哥的收入都是靠一单一单跑出来的万德策略，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。”
2分钟背后的关怀
开始跑单后，时间概念在周杰脑海中彻底颠覆了，一分一秒都变得格外珍贵。“你能想象吗？为了赶时间，喝口水都是奢侈，更别提专门去买水。这一停一走，2分钟就过去了。”周杰说，这耽搁的2分钟，可能就会影响后续送餐。
他至今记得两年前跑第一单时的情景：取餐点位于某大型商场负一层，对于鲜少逛商场的他来说，简直像在走迷宫。光找取餐点就耗了10分钟，手机还不断传出“订单还剩10分钟”“订单还剩5分钟”的提示音，紧迫感、焦虑感就上来了。这让周杰第一次真切地触摸到这个职业的“脉搏”——争分夺秒！抄近路、跑着上下楼……这是无奈的选择，因为一旦超时，可能引来差评，进而影响他们的收入和口碑。
正是这种切身体验，他在今年夏天推动工会推出“一瓶水”服务新举措——在杭州市总工会大楼的外卖柜和快递柜边设置爱心补水点，来送餐、送货的小哥，可以顺手自取一瓶水。这小小的一瓶水，不仅缓解了小哥的口渴，更抚平了他们赶路的焦虑。短短一个半月，已服务小哥600多人次。“小哥需要的不仅是一口水的时间，还有一份被看见的尊重。”周杰说。
1000多单后的改变与思考
两年来，周杰陆续在4个外卖平台跑了1000多单。
他经历过雨天路滑摔伤肩膀，不仅要担心超时罚款，还要在就医时琢磨如何报销医药费；他曾在昏暗的老小区里摸索着寻找楼幢，体会过超时的提醒声与找不到楼栋的焦急与无助；他身边多了一些“兄弟”，都是送餐途中结识的小哥，大家一起分享日常、互帮互助；他还常常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”，第一时间咨询平台或者相关部门，最常用的开场白是：“我是一个小哥，我遇到了问题……”
“不能光发现问题，还得去解决问题。”两年跑单经历，让周杰深刻体会到了外卖行业的艰辛，更让他对工会服务方式有了全新的思考，政策不能“坐在办公室里制定”，要贴着小哥的需求“量身定制”。
这些体验凝练成沉甸甸的政协提案。周杰参与推动了2023年底杭州市总工会报送市政协工会界别的提案——《关于完善公共配套设施服务助力提升外卖小哥配送时效的建议》。提案里，每一条建议都带着“烟火气”：在商场主要出入口增设区域分布指向图，在小区出入口增设楼幢分布图、在单元楼显眼位置加装荧光楼幢单元号；打造非机动车“礼让右转道”文明城市新品牌，助力小哥安全文明配送；在小区推行“小哥码”，开放修车摊点位查找端口，赋能小哥方便配送和修车等。
从政策执行者到一线体验者，再到改革推动者，周杰欣喜地看到了变化：杭州骑手有了专属“小哥码”、越来越多的“小哥友好型社区”出现……但他依旧骑着电动车、吹着口哨、送着外卖，“还要继续跑，继续挖掘我们小哥的痛点和难点，继续为他们鼓与呼。”
（浙江工人日报记者吴晓静 曾晨路）万德策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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